「相二竹马」The Scientist
人工智能，可以配合Coldplay-Everglow一同食用。
强制告白我才写了9k，然而这个我一下写了6k！！看得到本橙的诚意了吗？？
1
“1月25日，AI-MASAKI模型第23次实验，现在开始运行。“
二宫和也几乎是不情愿地挪动到实验台前，对着“开始”按钮发呆了好久才犹犹豫豫地按下去。
电脑屏幕闪过一帧帧二宫再熟悉不过的脑波曲线，身边的机器也开始了嗡嗡的运转。
“按往常的进度算，这次大概会半个小时内完成模型。”二宫和也凑近了摄像头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他大可不必录在实验记录里，只是太久没有和人接触过，能发出些有意义的字眼都成了他生活中的奢侈品。时不时假装和摄像头聊几句也算是他为了避免语言能力丧失而做的努力。
但是这努力也是挺没用的。二宫和也盯着深不见底的镜头，总觉得这个小小的机器里像是藏了个黑洞，无论和它聊实验还是扯家常，它都能把这些声轨痕迹吸收得无影无踪，干净得连二宫和也都不确定自己的声带到底有没有震动过。
2
这次还没有进展的话，他也该去恢复正常生活了，这样科学怪人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熬。二宫和也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实验服和愈发肆意生长的头发，果然和自己资料堆积如山的实验室格外般配。
“毁掉一个帅哥，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就是把他送进实验室做研究。亲测有效。”二宫和也对着摄像机补上一句，句尾还试图搭配上曾经最引以为豪的wink，结果却只是过分刺激了脸部神经，让镜头里的自己显得格外狰狞。
这次项目的实验记录录像，不如改名叫一个帅哥的衰落，二宫和也自嘲道。
3
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二宫检查了下时间，比平均时间启动得稍微晚了点，不过也正常，加入了新的算法，耗费的时间也相应地提高了。只是这浪费的时间到底值不值得，就全得看这次的实验结果了。
二宫和也端详了一番实验台上既熟悉又陌生的实验品，不禁摇了摇头。
“第23次实验，失败。”这句话已经讲得麻木了，“立即销毁试验品，回收部分零件。”
“为什么要销毁我？我做错什么了吗？”二宫和也听到不是自己的说话声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4
以前的试验品听到“立即销毁”后，大多继续面无表情，运气好的时候也许能露出惊恐的表情，只是质问他为什么要销毁的，二宫和也还是第一次见。
二宫和也又上下打量了一下23号试验品，实验的确失败了没错，可是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对话的对象，直接销毁还真的有点可惜。
“因为你并没有达到实验的期待值。”二宫和也搬了把破旧的椅子坐在实验台前。
“什么期待值？”二宫还没来得及制止，23号试验品就已经坐起身准备动手拔下身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线。
不过反正都是要销毁的，就由着他去吧，二宫和也用唇语向摄像机解释道。
“就是成为一个和人类别无二致的机器人啊。”二宫无意识地瞥了眼不远处的玻璃箱。
23号试验品似乎捕捉到了这个动作，也学着看向同一方向，转回头来眼睛里却多了点叫作困惑的神情：“我，为什么和那个玻璃箱里的……人长得一样？“
5
“你想看看他吗？那个玻璃箱里的人。”二宫和也沉默许久开口问道。
“想。”对面的试验品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运动功能还没有完全调整好的23号试验品走路还有些东倒西歪，二宫不得不上前扶住他，倒也不是怕他摔坏了，只是担心二宫看到和那人音容笑貌别无二致的试验品也和那人一样也表演个平地摔，他又会触景生情像上次一样在实验室独自一人哭得撕心裂肺。
其实上次那个试验品只是因为不小心触动了警报器而不好意思地挠挠了头向自己傻傻地笑了一下而已。
83号试验品看着玻璃箱的景象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叫什么？”
“相叶雅纪。”二宫和也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完整地念过这人的名字了，可是肚子里不知什么还是不争气地抽痛着。
“他长得真好看，”试验品隔着玻璃用手指画着相叶雅纪的轮廓，即便他和他在外貌上什么区别都没有，“那他是你的什么人？亲人？朋友？还是……恋人？“
二宫和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都算吧。”
23号试验品又露出疑惑的神情，只不过才出生十分钟就要接受这么多新信息，也是苦了他。
“那……”试验品轻轻地敲了敲玻璃隔层，似乎尝试叫醒里面沉睡的相叶雅纪，未果，“相叶雅纪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二宫和也想了想，自己现在的语言表达能力应该是不够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于是他牵起23号试验品的手：“你跟我来。”
试验品的手和相叶雅纪的触感并没有太大区别，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掌心的温度也总是比自己的热些。只是二宫和也突然感觉试验品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了点，“你和相叶雅纪，原来也是这么牵手的吗？”
“大概是的吧，但是我不太记得了。”干巴巴的回答。
“你撒谎。”二宫和也从里面听出了些撒娇的意味，恐怕这次的试验品比想象中还要聪明些。
“好吧，我们其实没牵过几次手，你满意了吗？”趁23号还没有追问为什么，二宫和也抢先一步打开桌上的平板电脑搜索2017年，点开了第一个链接拿给23号看。
23号并不接下二宫和也手中的平板，反而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不想看？”二宫和也有些恼。
23号晃了晃被二宫和也攥得紧紧的手：“你这么拉着我的手，我怎么看？”
6
如果23号试验品真的和相叶雅纪有些许相似之处的话，阅读速度应该不会很快，二宫和也心中默默计算着。
他又踱步回到那个装着相叶雅纪的玻璃箱前，相叶雅纪还是和那一天一样的模样，神情宁静美好得很，仿佛二宫和也再多叫他几声就可以揉着眼睛起床的样子。但是此刻二宫和也十分清楚，这透明容器里的相叶雅纪，是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但是他依然是固执的，他甚至连相叶雅纪的衣服都没舍得换过，毕竟那天相叶雅纪为了欢迎他回家特意穿上了两个人之前一起去买的衣服。相叶雅纪的时间停止在那个节点，而二宫和也也宁愿永远在那个节点原地踏步。
至少那个时刻，相叶雅纪还是个鲜活的生命。
7
“所以说，相叶雅纪死于2017年的那场瘟疫？”23号试验品声音有些颤抖，动不动就想哭的毛病倒是和相叶很像，明明尽是些和自己无关的东西却都能哭出来。
“没错。我回家的时候他的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消失了。”二宫和也心里的钝痛感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他也是身体各个部位都渐渐失去行动能力，直到……”23号像是调整感情般顿了下，“直到呼吸系统罢工？”
“对，和剩下的几千万人的死因一模一样。“
但是这几千万人里面，二宫和也只在乎相叶雅纪。
8
“……总而言之，把相叶雅纪的记忆提取编程到你的程序里，如果项目成功，你醒来就会是相叶雅纪。“二宫和也暗暗祈祷这是他向23号最后一次解释他这次项目的意义所在。
然而23号却是一脸心不在焉：”嗯，听得我头都热了……“
“该不会是程序过载了吧？“二宫和也一下子扑到显示屏旁准备检查，却被23号一手拉回来。
”我没事的，“23号看着突然慌张的二宫和也不由得笑了，”不过你能不能放我出去走走？没准这样我就能理解你刚才到底在说什么了。“
“得了吧，你程序的理解能力可不会受环境的影响而变化。“二宫和也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显示器，看起来一切正常，谢天谢地。
“可是你看我好不容易才活了一回，连外面的世界都没看过就要被销毁，岂不是太亏了？“强词夺理能力倒很强。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可看的？二宫和也硬生生咽下了这句话，因为他觉得对一个濒死之人没有必要把吐槽力开到最大。
这点人性，他还是有的。
“那你想去干什么？“
“你和相叶雅纪平时都干些什么呀？“23号狡猾地笑了笑。
二宫和也顿了顿，尽力让自己听起来平淡：“打游戏吧，但是我最近也没有时间打了，估计也没几个现在能玩的了吧。然后有时一起看电视什么的吧。“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在问什么啊？“23号并没有注意二宫的异状，“我说室外的运动！”
“你见过哪个科学怪人喜欢出门的？”二宫和也轻轻捂住自己又开始刺痛的胃部，一定不是饿的就是想相叶雅纪想的，“顶多那次他拉我去看什么马戏团，骑车去的，累得半死。”
23号饶有兴趣地打开平板敲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就笑盈盈地把平板糊在二宫和也面前：“呐你看，明天正好有马戏团的演出！”
都这个年头还有马戏团？二宫和也半信半疑，定睛一看，巧了，还是他和相叶一起骑车去的那个。
“明天我没有时间。”说白了就是不想出门。
“可是我票都买了啊。”23号一脸委屈。
“你哪里来的钱？”
“用你的卡买的啊！”23号一双和相叶雅纪一样的杏眼弯出了好看的弧度，让二宫和也忍不下心跟他发脾气，只好心里默默咒骂着，好啊你，上辈子我欠你的你这回给我讨了回去。
9
在纯白色的实验室呆久了，二宫和也现在对外面世界的五颜六色格外敏感，就比如现在23号身上穿的白t-shirt，在他看来也被暖洋洋的阳光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科学怪人，他的机器人，还有马戏团，听起来还有些诡异的般配。可是现在这恋爱约会般小鹿乱撞的心情又算是什么，二宫和也突然有些生气，生他自己的气。又不是相叶雅纪有什么可高兴的！
因为出门前23号硬要帮二宫和也整理乱糟糟的头发，浪费了不少时间，两个人到了马戏团后也只有里大帐篷最远的停车位了。二宫下车估算了一下行走距离，伴着隐隐约约的马戏团欢乐背景音乐，深深叹了一口气。可谁知23号却下了车就要撒腿跑出去。
“喂！你的运动机能还没调整好！这么跑下去你会摔的！”二宫和也大吼。
23号被突如起来的斥责吓得有点委屈，无所适从了一会又笑嘻嘻地跑了回来。
“那你拉着我的手我就不会摔了啊。”23号修长的手指一个个插进二宫和也指缝的时候，二宫觉得自己的心脏离爆炸也不远了。
10
23号和相叶雅纪一样，有着小孩子一般的纯净，眼泪来得快，一转身就会被什么新奇玩意逗得咯咯笑。就比如他突然看到一个帐篷边的棉花糖铺子。
“我要吃那个！”爱吃甜食的毛病倒是没忘。
“你不需要进食。”二宫和也想赶紧拉走看得出神的23号，不料被怪力又拉了回来。
“可是我想吃，”23号无机质的眼睛现在不知为什么水汪汪的，“我不想饿着肚子死掉。”
“不是死掉，是终止程序！”二宫边纠正边掏出了钱包，“老板麻烦您做个大的。”
11
大概是二宫和也给的钱过于慷慨或者是23号看起来实在太可怜，老板做出来的棉花糖足足有23号两个脑袋大。
“你看你看，这——么大的棉花糖，好厉害啊。”23号合不拢嘴。
“知道了知道了。”二宫和也很不耐烦，却被23号塞了一嘴棉花糖。
“第一口给你吃！”23号说完就埋进了白花花的棉花糖里。
二宫和也咀嚼着嘴里纤维感和甜味共存的糖，为什么以前就没觉得这些给小孩子们玩的吃食这么好吃呢？
“你吃慢点不要呛到，”二宫不知为什么自然地抚上了23号的背，瘦削的骨感和记忆中的也没什么差别，只是腰间微微凸起的芯片才让他想起来这人不是相叶，只好红着脸补上，“要不然我在这边修你还真的很麻烦。”
23号从一团白色中抬起头来，因为粘了糖黏糊糊的手指戳上了二宫软软的脸颊，像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却被要求入场的广播声淹没了。
你和棉花糖一样可爱，23号有点庆幸这句话没被科学家先生听到。他一定是不喜欢被人说可爱的人了，虽然是真的可爱。
23号选择把这些话就着棉花糖一起咽进肚子里。
12
真的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向那个高耸的帐篷时，二宫和也才体会到什么叫生机。
色彩斑斓到吵闹的马戏团帐篷和那个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的实验室，差别大到可笑。一切都像是二宫和也这块空白的画布，没了相叶雅纪这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只能尴尬地在空荡荡的画室里等待着泛黄腐烂一般。
而23号，二宫和也侧头看了看那人比身边的孩子们还要激动的样子，顶多是画室外面稀稀落落打进来的雨，和上外面闪电轰鸣或是雨过天晴，能隐约反射出些外面的缩影罢了。
背景音乐突然换成了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童谣，于是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渐渐开始和着节拍拍起了手一起唱了起来。明明对此应该一无所知的23号也兴奋地随大流摇头晃脑，扯着嗓子唱着些没意义的音节。
看来这些欢声笑语里面，只有二宫和也的阴沉格格不入。
这没准就是科学怪人的宿命了吧。
13
马戏团的把式也并没有随着科技的进步而变出什么新花样，无非还是小丑杂技狮子跳火圈一类的旧把戏。但是23号到最后散场还是兴奋得连音量都提高了几倍，吵得二宫和也耳朵直痛。
“行了，知道你高兴了，再看一眼我们就走了。”二宫和也找了个稍微空闲的地方等着23号。
没过多久却远远地看到23号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二宫和也脑中少见地出现了一片空白。
14
“你上次和相叶雅纪一起来的时候，是不是只是看了一眼大帐篷就走了？”23号的声音里多了些电子感。
二宫和也从来没想过记忆还需要激活时间这个问题，更没想过记忆过载会给系统带来这么大的负担。
15
好不容易把神智不清的23号扛回实验台，二宫和也才发现自己好久都没有觉得这么累过了。
迅速地检查了下显示器，果然问题还是出现在记忆激活，在这么下去，恐怕真的会因为主芯片过热而报废。
二宫和也原本是怕冷的，实验室也一向保留在常人都会觉得有些过于温暖的温度。不过现在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只能一鼓作气把空调温度调到十五摄氏度。
冷，是真的冷。
16
二宫和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实验室像现在这样安静单调得可怕。他翻出好久没有碰过的纸质资料，赌气般的把纸张翻得极响，试图用这般噪音填满小小的空间，却不小心翻乱了自己的思绪。
明明是才相处了一天多一点点的机器人，明明只是个不成功的试验品，他这个科学家先生怎么就这么舍不得了？
就像不小心掉进了那个小小摄像机里的黑洞里，他想歇斯底里地哭想摔碎这实验室所有大大小小的仪器，却像全身被卸了力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原来，第二次离别并不比第一次简单多少。
17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终止你的程序。”二宫和也被自己的直白吓了一跳。
23号本来紧闭着的眼睛缓缓地睁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还是终止了吧。”
“连争取都不争取下吗？”二宫和也有点失望，果然又是自己自作多情的单箭头。
“做别人的替代品什么的，我还是不行的吧。”23号漆黑的瞳孔里有些忧伤，“我现在顶多算是个部分相叶雅纪记忆的容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呀，科学家先生。”
23号抬手擦掉了二宫和也不知何时落到脸颊上的眼泪，指尖滚烫的温度在二宫脸上热得都快失去了实感。
“结束吧，眼泪什么的，还是留给你实验成功的那一天吧。”23号抹了下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的透明液体。
18
终止了22次程序，却没有一次比这次更漫长。二宫和也眼睁睁地看着23号的身体一点点僵硬，而23号脸上还是他最熟悉的温柔，柔软得和这冰冷的实验室都快产生出了不和谐的噪音。
23号张了张嘴，无奈声音系统提前已经被切断，只好盯着科学家先生的眼睛动了动嘴。
还没来得及看清科学家先生的反应，眼前便又成了一片漆黑。
“他也一定很爱你。”
一切归零。
19
人到底要经过多少次离别才会麻木呢？
据二宫和也的经验，两次是远远不够的。
但是总是抱着可以重逢的希望，心情总是没有变得太差。今天12月24日，相叶雅纪真身的生日，也是二宫和也准备实验26号试验品的日子。
至于为什么选到这天，也不是二宫和也矫情做作故意挑的，只是来了个美丽的巧合。他觉得上天注定今天一定有什么好事可以发生。
“12月24日，AI-MASAKI模型第26次实验，现在开始运行。”二宫和也恢复了自己的wink能力，心情格外舒畅。
20
相叶雅纪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了柔软的床铺，却多了些莫名其妙的电线。但是万幸的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宝贝二宫和也此刻就在自己身边。
“我这是怎么了？”相叶雅纪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揉了揉眼睛才对焦到了面前人的脸上。
“唉小和你怎么哭了？”
END
其实本来没有第20小节什么事的，但是我的宝贝们都不喜欢开放式的结局我就给甜回来吧。
（没准有后续呢嘻嘻嘻，想看给我留言呀）